东航空难调查进展涉国安“不予公开”？

中国东方航空MU5735客机2022年3月21日在起飞64分钟后，偏离巡航高度8900米快速下降，坠毁于广西梧州市藤县埌南镇莫埌村附近，机上123名旅客和九名机组成员全部遇难。图为其中较大的一件散落飞机残骸。（中新社）

《华尔街日报》当年也引述知情人士称，飞行数据显示东航MU5735客机坠毁是有人故意为之，通过控制输入指令导致飞机俯冲，最终机毁人亡。

不过，在中国网络问答平台知乎上，最新网传民航局答复书所引发的讨论，短短一天内便有超过200万次浏览，显示舆论依然对这起三年多前的空难高度关注。

“不公开就是公开”
不过，报道引述时任中国总理温家宝当年“两会”所作政府工作报告提醒：要大力推行政务公开，完善政府新闻发布制度和信息公布制度，提高工作透明度和办事效率。

一些获得较高点赞的网民回答写道，“虽然答复不公开，但其实什么都说了”，“不公开就是公开，中国的传统艺能”，“你一天不公开，流言和猜测就不会休止”，“正史不敢写，那就别怪野史太野了”。

中国官方对东航空难调查渐趋缄默，在今年3月坠机三周年时便已初现端倪。中国民航局当时并未依照惯例和相关法律规定发布调查进展报告，引起外界揣测。

一段疑似中国南方航空公司1998年深圳空难的黑箱解码录音，2008年在网上流传后引发轩然大波。图为一架中国南航客机。（联合早报档案照片）

中国科普博主项栋梁认为，“不予公开”的意思是“我们有这份文件，调查已有明确结论，但不能给公众看”，质疑“一场空难的调查，怎么还能危害国家安全呢？”​​​

中国官方曾形容“本起事故非常复杂、极为罕见”，至今仍未发布最终调查报告。不过，据香港《明报》报道，网传的一份《中国民用航空局政府信息公开申请答复书》称，东航MU5735航空器飞行事故调查进展情况通报，公开后可能危及国家安全、社会稳定，根据《政府信息公开条例》，“本机关决定不予公开”。

过去数十年，虽然瞒报现象从未消失，但信息公开一度成为举国关注的重大公共安全事件的常规做法。不管是2011年致40人死亡的温州动车事故，还是2012年致79人死亡的北京特大暴雨，以及2014年致36人死亡的上海外滩踩踏事故中，当局都有公布遇难者的详细信息。

中国民航局当时回应称，这些传言“严重误导社会公众认知，干扰事故调查工作，已涉嫌违法”，承诺将尽全力尽快查明事故原因，依法依程序发布有关信息。

就连拥有逾200万粉丝的中国“正能量”军事博主“angadow”也在微博呼吁：“如果事故可能危及国家安全，那就把这个理由大大方方地说出来，现在老百姓都知道国家安全的重要性。”他的这则贴文被多名微博“大V”转发，包括网名“耿直哥”、常常发布辟谣信息的官媒《环球时报》新媒体部“网红”副主任高雷。

2022年3月21日下午1时许，由波音737-800型客机执飞的东航MU5735客机，在从云南昆明飞往广东广州途中于广西梧州藤县一处山谷坠毁，机上123名旅客、九名机组成员全部遇难，成为1994年以来中国本土最严重的空难。

事实上，不少中国网民对东航空难的事故原因早已心中有数，却也依然期待一份详尽的官方调查报告来了却这桩国民心事，因为这不仅仅只是一纸报告，它更关乎重大公共安全事件的信息公开与透明，这份信任与期待不应被辜负。

《国际民用航空公约》规定，进行事故或事故征候调查的国家，必须尽快并在可能时于12个月内将最终报告公开发布。如果相关国家不能在12个月内公布报告，则必须在每个事发周年日公开发布一份临时声明。

中国今年未发调查进展通报
致132人死亡的中国东方航空MU5735航班空难已过去三年多，一份宣称调查进展公开“可能危及国家安全、社会稳定”的文件正在中国社媒上流传，让这起迟迟没有官方定论的坠机事故重回大众视野。

一名南航官员私下告诉《中国新闻周刊》，1949年以来从未公开过民航事故调查报告，“如果突然公布，可能会带来社会恐慌”。

此前在东航空难发生后不久，中国网络上曾出现“东航失事原因锁定副驾驶”“黑箱数据已经出来”“民航局安全办下发紧急通知，要求对执飞航班飞行人员进行航医心理健康监测”等传言。

文章认为，东航空难也许不会公布事故原因，“在当前形势一片大好的局面下，伤痛、灾难和负能量可能都会冷处理，也就是慢慢地忘掉，不再提及”。

《华尔街日报》的报道指出，中国民航局今年没有发布此类调查进展通报，违反中国政府的规定和全球准则，当局也没有说明何时会发布最终报告，使东航空难的调查进入第四个年头，远远超出上述规定的一年时间框架。

东航空难的调查进入第四个年头，远远超出规定的一年时间框架。图为注册号B-1791的涉事东航客机。（互联网）
这份答复书落款为“中国民用航空局综合司”，留有该司新闻信息处的电话号码，发出时间是今年5月19日，但直到6月26日前后才在社媒上广泛流传，官方至截稿时没有公开回应有关文件内容。

网传的一份《中国民用航空局政府信息公开申请答复书》称，东航MU5735航空器飞行事故调查进展情况通报，公开后可能危及国家安全、社会稳定，根据《政府信息公开条例》，“本机关决定不予公开”。（互联网）

不过，在2022年的东航空难中，遇难者信息已成为官方口中“受法律保护的隐私信息”，从未正式对外披露。

中国知名航空自媒体“拉上窗帘”2023年曾撰文称，对比温州动车事故与东航空难的网络资料，前者都是事故过程、遇难者名单、原因分析和赔偿标准等“干货”，而后者却“多是深刻反思、坚持贯彻、牢牢守住等空话，不仅没有遇难者名单，甚至通篇连赔偿两个字都找不到”。

在2024年的东航空难调查进展通报中，官方称未发现机组人员、飞机和飞行前天气状况存在问题。通报也称，已修复受损记录器，对获取的数据开展分析。不过，针对民众最关心的两个黑箱（驾驶舱话音记录器和飞行数据记录器）数据内容、坠毁原因、是人为还是意外等问题，通报只字未提。

彼时一段疑似中国南方航空公司1998年深圳空难的黑箱解码录音在网上流传，引发轩然大波。这是中共建政后中国民航史上首个外泄黑箱录音，南航当时甚至称这属于“国家机密泄露”。

中国民航规章《民用航空器事件技术调查规定》也要求，事故和严重事故征候的最终调查报告，应在事发12个月内依法及时向社会公布，依法不予公开的除外。未能在事发12个月内公布的，调查部门应在事件周年日向社会公布进展。

延伸阅读
下午察：东航空难两周年的遗留问题
东航坠机事故三周年 中国官方未发布调查报告

《中国新闻周刊》2008年曾报道称：“1949年以来，中国航空界发生几十次空难，但从未公开过详尽的事故调查报告，更不要说公开黑箱录音。”